—亲近净慧法师散记
王 见
今年八月二十八日,河北佛协赐我殊荣,邀我参加河北赵州柏林禅寺普光明殿的开光典礼,使我有机会一睹赵州祖庭的胜妙庄严.有缘拜望《禅》刊编辑部的各位老师。特别使我感到因缘殊胜的是能亲近到禅刊主编净慧法师。得到法师的耳提面命,棒喝加持,亲身感受一代宗师的风范、作略,使我饱餐法味,受益匪浅。
八月二十七日,随着陆续前来庆贺、赡礼、拜谒的人流,我来到了闻名已久的赵州柏林禅寺。一进门就被这里虔诚、欢欣、庄严而又热烈的气氛感染、同化了。净慧法师八七年《参拜赵州从谂禅师塔》诗中所述“断碑残碣埋荒草,禅河难复问源头”的柏林禅寺,数月前还是“一塔孤高老赵州”的柏林禅寺,如今巍然肃穆的赵州塔与庄严富丽的普光明殿交相辉映,人群、标语点缀于郁郁古柏之间,生趣盎然。眼前的一切,昭示着祖印重光的勃勃生机,展示着宗风再振的欣欣景象。
在寺僧的指点下,我来到净慧法师的居处——简朴而又清净的问禅寮。首先认识了尚未谋面但神交已久的《禅》刊编辑吴明山先生。一会儿,净慧法师从外面进来,吴先生刚介绍过我,法师马上笑着过来握住我的手说;“原来是《庐山烟雨浙江潮》的作者。”我一时语塞,深深感叹法师对我们学禅者的关怀和记挂。好久,才哽咽地回答说:“您就是我仰慕已久的净慧大师!”当其时,我强烈地感受到法师身上漾溢着的亲和力、感染力;我不知所以,只是泪眼朦胧,微笑着望着大师慈祥的面容……。车旅的劳顿、疲倦,充塞胸臆的许多想要请教的问题,在与法师相视微笑的当下冰释了。
在如此重大、纷繁的法会事务的忙碌中,法师仍是那么从容、那么镇定、那么安祥、那么有条不紊。表现出了一代名师的大家风范。难怪耕云先生说净慧法师与赵州古佛缘份极深。后来我写了几句话来表达当时心情:“欲开口时难开口,身心顿失云霄九,心安不用安心法,只缘一见活赵州。”
翌日的开光典礼隆重、庄严、盛况空前。僧俗四众,各获法喜。最后在热烈、圆满、吉祥的气氛中顺利结束。
陆续送走了海内外嘉宾,寺内恢复了本然的肃穆、宁静。重新敲响了中断数十年的赵州钟声。
几天几夜的忙碌,丝毫未在法师安祥的慈容上留下一丝倦意。他仍然一如既往,平淡从容地和大家一道处理善后工作。其动静不二,忙闲如一的平常机用,充分显示出法师生活与禅打成一片的真实修为。
之后的几天,是我终生难忘的几天。白天.我们和法师一道做佛事,一道清理杂物、什件。打扫寺院卫生。晚上,我们围坐在法师身边品啜着赵州茶,畅谈无拘。法师平易和蔼,风趣且幽默,扬眉瞬目,言谈举止无不安祥自在,蕴藉着无尽的禅昧。一天,和法师一道打扫通往大殿的石径,法师随机开示道:“禅与生活不要打成两截,扫地时一心不乱.无分别想.即是禅。”过了一会,法师又吟诵道:“‘净地何须扫,空门不用关!'但污染了还是要扫。”我们还就禅修的一些疑惑请教法师,法师以其无碍辩才,去粘解缚,使大家各受法益。我也把自己学禅的经历、体会向法师作了汇报,并且问道:“识破心波、明见性水之后如何?”法师说:“保任着。”“保任与无住是不是矛盾呢?”“保任无住吗!”一语中的,顿开茅塞。我们很多人都是从学气功转入学禅的,难得聚在一起,自然亦谈到气功。大家都一致肯定了气功的功用,也都感谢气功的间接引导,把相当一部分人引到学佛的道路上来。法师说:“之所以会出现气功信徒转为佛教信徒和气功降温,一方面是气功本身的理法不究竟,难以满足人们日益深入的修持、研究的要求;另一方面,是相当一部分气功师不知自洁自爱,功利熏心,贪求名闻利养,故弄玄虚,装神作鬼,把气功界搞得乌烟瘴气。在谈到佛教的现状和发展时,法师说:“佛教当前的任务是要提高倍伽的素质。现在有委多人误解非议佛教,主要原因是我们僧伽没有树立好的风范。”“改革开放以后,很多寺院有多钱,但他们只管大兴土木,建房 塑像,以为这样就是弘法。我们要把精力放在培养活菩萨、活罗汉身上,培养一批具人天风范的接班人,以使正法不驻。”“钱多不怕,振兴佛教事业就需要钱,但钱一定要用到正点上,要让信徒和支持者们放心满意。”法师的一席话深刻旨远,显示出高僧远瞩的弘法卓见。
谈到《禅》刊.法师说:“办好《禅》刊是我们的职责,也要靠读者作者的支持才行。通过《禅》刊为广大学禅者提供一个交流参研的基地。”“初学禅的人,容易把禅与生活打成两截,其实生活就是禅。赵州祖师说:‘搬水运柴,喝茶吃饭,无非妙用!”'现在海外有安祥禅、现代禅,现在我们要提出生活禅,让大家在生活中体会禅。”一片悲慧婆心形于言表,我们都深深地感动于斯。
在这期间。我还有机会和吴明山先生就禅修的诸多问题进行了诚恳的请益与交流,并且与在坐的《禅》的作者、读者们以禅为中心话题进行了广泛热烈的讨论。大家热忱、精进、虔诚的学禅精神,都给我们很大的启迪,留下了深刻印象。
逝者何急,转眼归期即至。临行前,法师为我们几个有缘在此相识的武汉老乡设了一桌斋餐。我坐在法师身边,临别之际,感慨万千。法师亲自为我们夹菜,见我食之甚少.便说:“多吃一点嘛。”过了一会儿.又风趣地说:“是禅悦为食了吧!”斋毕,我们依依不舍地拜别了法师,拜别了柏林禅寺,踏上了归程。法师坚持把我们送上门外等候的汽车。一路上,抚着我的手说:“柏林禅寺是修行弘法的好地方,今后一定要再来。!”我们一一上了车,法师先是微笑着向我们挥手、接着又合掌,口诵佛号。我们知道这是法师在为我们祈祝平安,顿时喉头哽咽,双泪欲涌。汽车发动了,渐渐远离了柏林禅寺和仍在目送的大师,但法师和柏林禅寺的形象在我心中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