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 事

行恒

晚7时许，万佛楼万事俱备：月亮拉开了朦胧的帐纱，伸出圆圆的脑袋，专注地俯视着；风不再你追我赶地嬉戏了，静静地倾听着；柏树们也不再咬耳朵了，泰然地等待着，盼望着。万佛楼内，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出家的、在家的，都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明曜的灯光从弧顶洒射下来，给每个人、每个物都披了层薄薄的纱，黄的海青、褐的袈裟、红的柱台，映入你的眼帘，无不是在告诉你今晚法会的庄严、隆重、纯洁、神圣。周围的空气也凝固了，似真空般的，不敢吐一口气，也在静默地盼望着、盼望着……

清脆的引罄声，拂去了我们心灵的疲惫和困乏，带来了清净和温馨，法会的序幕也随之拉开。维那师父那如同天籁的嗓音响起来了，梵音清清的，凉凉的，又幽幽地袅袅升起，大家都唱着、念着、颂着、和着，那声音似乎不是从口中发出，而是从心底流出，而后汇成涓涓细流，去滋润那久已干涸的地方。人们都虔诚地、忘我地融入了进来。罄、铛子、鼓，还有那永不知疲倦的木鱼都在轻畅而有节奏地敲着，击打着。清新、淡雅、自然的音符，安抚、净化着我们的心灵，使我们感到清凉、洒脱、自然；玄妙、柔和、恬远的梵音充盈着每个佛子的心田，一点一点拂去我们内心的尘垢、空虚、恼乱，带着大家进入空明圣洁的佛国净域，拉近了我们同佛菩萨的距离，让我们慢慢地、静静地端详着，注视着佛菩萨……

空间似乎凝固，大家深情专注，时间因此也好像放慢了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法会已到拜愿，也就是到了法会的高潮——梵音顿时抑扬顿挫、婉转回旋、朴素和雅、如一泓清水，一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如品茗趣入佳境，唇齿留香，润肌骨，沉疴苏。大家都有序整齐地拜着，如同佛菩萨在眼前，大家双手承托起佛菩萨双足，得到了依怙，如子见母，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诉说着内心的祈盼、恋慕、渴仰；诉说着生活的辛酸、琐碎、无奈；诉说着对未来的展望、期盼。佛菩萨安详地注视着我们，抚摸着我们的头，慈祥地慰籍着我们，告诉我们生活的希望、吉祥的意蕴、自性的圆满，如醍醐、如甘露、如上味，妙不可言，使我们心意顿然、豁然开朗……

晚上八时许，法会结束了。清脆的引罄声带走了忧悲苦恼，也带去了大家的祝福祈盼。法师们庄严地从万佛楼里鱼贯而出，居士们也带着圆满的笑靥走了，留下的不是“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而是法会的延续，另一曲天籁的开始。不信？你听、你看：“风在清清地低吟着、哼唱着；柏树叶轻快有节奏地敲着地砖，和着韵律，有板有眼地演奏着；月亮也悄然拉上轻薄的帐纱，煮了云雾茶，满足地细细品味着……

注：佛教徒每逢佛菩萨出生、出家、成道等吉祥日，前日晚都要举行隆重的仪式——唱诵经典偈颂，来自我修持和表达对佛菩萨的恋慕、渴仰。时值观音菩萨圣诞日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