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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夜话发言选摘

净慧法师:

今天是营员举行的一个活动,由营员主持,主角应该是大家。我提几点希望。第一,今天晚上发言,希望大家尽量踊跃一些,短一些,快一些,让更多的人有发言的机会。第二点,希望每一个人以平和、相互接纳的态度来发言。第三点,我们能有这么宽松的政策环境,举办这次活动,要感谢党和政府给我们的支持和关怀。我绝不是口头上说,而是从内心表示感激。大家也要体会一种精神,这就是我一贯倡导的爱国爱教的精神,这也是我们佛教最后根本要落实的地方。成佛也好,做菩萨也好,落实到最后是庄严国土、利乐有情。希望各位能把我的意见作为发言的参考。谢谢大家。

中央美院附中一学生:

我小时候就有看破红尘的感觉,虽然很幼稚,但也隐约感到世事无常。一度特别苦恼。总想找一点心灵寄托,找一种永恒的东西。算是有缘吧,我终于接触到佛法,而且我真正学佛是从这里开始的。各位法师的演讲,把我以前的世界,完全给打了个底朝天。我感到这是一个新的开始,收获很大。

北京国际航空公司赵居士:

今天上午随喜参加受三归五戒。在北京广济寺我也经常随喜,每次随喜都是一次再归依,再受戒,使我再次得到净化和力量。师父在开示时说,每个人都应该发大悲心,留在这个世界,到最艰苦的地方磨炼自已,度化众生。如许多同参所说,我们能参加这次生活禅夏令营,正是因为许多法师在娑婆世界的苦难中发大愿度脱我们。如果我们以他们为榜样,到最苦的地方去修行,我想将来你肯定也能成就自己的一方净土。昨天传灯法会的发愿卡上我是这样写的:尽未来际,以般若为眼,悲愿成就自己的一方净土。
净因法师:

刚才有同学提到净土的间题。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不仅在家信众,就是出家人对净土的争执也很大。我刚出家时,曾跟庙里一位老和尚开玩笑:”老和尚,好好念佛,去西方。”他说:”我不去。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太远了,我穿破十万双草鞋也去不了。”这说明很多人不理解西方极乐世界是法藏比丘四十八大愿成就的国土。人的心愿是很重要的,其实还有各种极乐世界。比如中国佛教界曾提倡人间净土,当下就是净土,这很有意义。至于你们喜欢去哪里都可以。喜欢东方,可以到东方;喜欢西方,可以去西方;喜欢在这里,也可以。

在我们世间,丑和美都是出于我们的心灵。如果心灵纯洁,周围世界也很纯洁;如果心灵不净,觉得周围世界也不净。心情好的时候,看到月亮觉得很柔和,看到花觉得很美,听到鸟鸣觉得很悦耳。心情不好时,一切可能就都变成嘲弄了。这一切都跟我们的心情有关。讲到净化心灵,给大家讲一个佛印禅师与苏东坡的故事。苏东坡与佛印老和尚经常斗法。有一天,苏东坡过江去找老和尚,问他:”你看我像什么?”老和尚说:”你像一尊佛。”说完坐着一动不动。苏东坡急了,说:”你怎么不问问我看你像什么?”老和尚说:”你说说看我像什么?”苏东坡说:”我看你像一堆牛粪。”苏东坡以为自己赢了,回去把这件事告诉苏小妹。苏小妹说:”你又输了。老禅师心中清净,看什么都清净。你心中混浊,看什么都混浊。”娑婆世界最重要的佛法就是净化人心。我们的心本身就决定了当下是不是净土。自净其义,是诸佛教。如果全世界的人心灵都得到净化,那么人间净士当下就是。这也正是生活禅夏令营所提倡的一个宗旨:把佛法融化到生活中去,在生活中净化自己。不仅寺院是净土,而且要使我们周围,使整个社会变成净土。

目前,佛教界有种倾向,把重点放在来世和涅槃究竟上面。佛教有三种快乐:现世快乐,来世快乐,涅槃究竟快乐。根据佛教教义。应该强调现世快乐,当下快乐。抓住现在,平常心是道。如果当下每一个念头都能自净其义,来世绝对是好的,不用去追求。如果每个来世都很好,它的净土就是捏槃究竟。所以佛教重视当下的行,当下的自净其义。这跟生活禅不谋而合。把佛法拉回人间,为人间服务,当下净化我们的心灵,不过分强调未来。

佛教讲因果,希望大家不管工作、学习,还是念佛、静坐,只重因,莫问果。但求耕纭,莫问收获,果一定会好。

净慧法师:

有几位营员要我讲讲我的生活经历。我不像很多大德,来自有地位的家庭或者书香之家。我出生在寒门,一个非常苦的人家。我成长的岁月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不平静的年代。一九三七年开始抗日战争。我看见过日本人在我们小镇上修的碉堡,也看到日本人最后投降,怆惶离开那个地方。我本来生活在非常偏僻的农村,养我的是一位比丘尼。她的师父在武昌,也是一位比丘尼。四七、四八年,坑日故争结束了,解放战争又开始了。解放战争中不管哪一方面都需要兵力。我虽然生活在一座小庙里,但已经长大了,听到外面传言要拉壮丁。那时,拉壮丁并不一定在乎你能不能打仗,只要能充人数就行了。听传闻说我所在的村子要把我拉去充壮丁。养我的比丘尼师父知道了这一情况,马上把我接到武汉。到武汉第二年,武汉就解放了。那位比丘尼的小庙里没人认得字,我从小就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兵荒马乱的岁月里,我从小也没有读过多少书。到武汉以后,全国各地相继解放。解放以后还是没有一个安静的学习机会。那时杜会处于大变动之中,寺院也受到一定冲击。寺院的经济和地主的经济划在一个类型。经济基础没有了,寺院的教育等一切正常活动也不能按规矩进行。我到武汉不久就参加劳动。最初是做军鞋底,后来织毛巾。解放不久抗美援朝,需要大量的军鞋和军用毛巾,所以各寺院的出家人都投入生产,这种劳动比较适合我们出家人,这样我也没有机会来学习。

直到1951年,听说虚云老和尚在广东云门寺传戒,我就从武汉去广东。那时运动一个接一个。到广东不久,就碰到一次镇压反革命运动。你们年轻人不学历史的话可能不晓得这是什么运动。初解放,国家还不安定,需要清匪反霸,镇压那些对新社会不满、破坏新政权、反对革命的人。这次运动中,云门寺也受到一些牵连。寺院里的人很复杂,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我到云门寺不到两个礼拜,镇压反革命的运动就开始了。那时全寺住着一百三十多个出家人。县公安局把寺院团团围住,寺里每个人都是审查对象。在那次运动中,一百多人被关在比我们这个禅堂还小的地方,关了四十八天。当然,政府要巩固新政权,对一些问题进行防范,是有必要的。但是从云门寺当时的情况来看,那次运动是有一点过份,虚云老和尚受到一定的摧残,我们作为大众,更是受到种种礼待遇。当然,当地政府不了解情况,特别是对虚云老和尚这样一位大德应该持什么分寸,作为一个县级政权是很难把握的。

云门寺被围困的消息传到广州和北京后,中央马上派人去调解。中央的人还没到,县里就撤退了。经过五十几天的时间,这次运动总算是平平安安过去了。这次运动中,云门寺确实有几个人是有问题的。这几个人经当地公安部门调查,都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本来是去受戒,结果却遇到那一场灾难。不过,这场灾难对我这一辈子正反两方面影响都很大。我在一九六二年被打成右派,跟这场灾难有关。我现在对党和政府宽松的宗教信仰自由的政策环境有比较正确的理解和认识,也和那件事有关。因为我亲身体验过失去自由是什么滋味,我才能真正体会到自由的意义是什么,自由的价值是什么。这对我的影响和教育是很大的。

我过了十五年的右派生活。尽管我最好的时间在这十五年度过了,但是从人生的经历来讲,这十五年我现在还在受用。我能够有现在这样的胸怀和体魄,对各种事情能够有一定的经验,包括盖房子、种地、待人接物,这些经验都是这十五年中积累起来的。我很感谢这十五年。我的感谢绝对不是讽刺,确实是从内心里表示感谢。这十五年中假设我不是右派的话,作为一个年轻人,对自己把握不住,不知在十五年当中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在中国佛学院读书,要毕业的时候就打成右派了。尽管在那里读了九年书,实际上没有拿过毕业证。文革期间,很多同学正正反反都牵连进去了。我因为离开了北京,所以没有卷入文革的是是非非之中。

一九七七年有个52号文件。那时邓小平主持党和政府的日常工作,对全国所有的右派、五类分子一起摘帽。因为我的档案转来转去转没有了,没有机会摘帽子。52号文件以后,有人问我说,所有的五类分子都摘了帽子,怎么你的帽子还没有摘啊?我说我也不知道啊。他们就叫我去找。我只好硬着头皮到我家乡县里的统战部,找来找去说档案没有了,而且名字对不上号。我原来的名字叫净慧,文化大革命反对封资修,宗教迷信的名字更不能要,就起了一个名字。我俗家姓黄,村里的乡亲父老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黄建东。一个右派起了这样鲜红鲜红的名字,我感到是对我的鞭策和鼓励。有这么好的名字,我感到还是很有希望。所以人家只晓得有黄建东,这净慧到哪里去找呢?终于找到黄建东的档案,黄建东没当过右派,只有净慧当过右派,两者对不起号来。结果怎么也找不到我被划为右派的档案。不管有档案没有档案,既然是右派,就给摘了帽子。这是一九七七年冬天。摘了帽子以后,七八年就不要参加劳动了,叫我在一所中学教了一年书。七八年冬天,中央统战部有一个调令,要把我调回北京。

七九年过了春节,大概是二月八号,我离开家乡准备重返北京。在这里,我想讲一个关于养我的那位比丘尼的故事。一九五O年她被迫还俗,后来生了一个孩子。不管她是否还俗,她都是我的恩人,是养我的母亲,我总是这样认为。我落实政策回北京之前,先去她那里辞行,她非常依依不舍。她对我说:”你这一去很久不会回来了,我的身体又不太好,希望我去世时你能在身边就行了。”我说:“你要有病,打个电报我就会回来。”她说:“我恐怕你回不来。你要不在身边,我这一辈子出家一场就等于是白辛苦了。我非常希望我闭眼睛时你能够在身边。”这是她正月初四晚上说的话。正月初五我就准备离开她,回到我自己的老家去。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她做了饭让我吃。我就背着小书包离开养母的家。我走出不到二十米,她就从坐着的椅子上躺下去了。他们赶快叫我回来。我回来一看,她全身出冷汗,就把她抱到床上。这时是十点左右。到下午三点,她就去世了。虽然她不是我亲生母亲,但她这种依恋之情使我非常感动。我没有想到在我要离开她的时候,能够使她的愿望得到满足。我在那里为她助念、入殓、送她上山,然后才离开。她的愿望实现了,我也最终报答了她抚养我一场的恩德。这件事使我对人生的感触特别深,尽管那时我已经四十多岁了。人与人之间这种情感,在生离死别之际有这样的感应,对我有很大的教育。

一九七九年我回到北京住在广济寺,此后一直没有离开过京城。那时我已经四十五岁了,一切都得从头学起。在十五年的劳动中,我所有的书都给烧掉了,仅仅留了一本功课本和范文澜所写的(中国通史)。到北京后,一切从头开始。尽管我在佛学院待过九年,本科、研究班、研究部都待过,但那时的学习以搞运动为主,没有很好地系统学一点东西。我现在挂了很多的名堂,这个主编,那个主编,实际上我肚子里并没有什么墨水。不像现在这些法师,有好的环境,能够在国内学习,又能够到国外留学,能受系统正规的教育。我对他们的学法因缘,实在是非常羡慕。我自己从青年时代一直到中年时代,都处在国家杜会大变革的时期,没有很好的学法求法的因缘。

我们今天有一个宽松的政策环境,河北省佛教协会和政府主管部门之间关系比较融洽。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为年轻人学法修行多创造一些条件,因为我知道学法求法的困难,学法求法的机遇是多么难得。我们要让我们的年轻人有更多听闻佛法、修学佛法的机会,这也是我对国家、对民族的回报。

我们的国家、民族一百多年来遭受了种种苦难。怎样才能使我们的民族富强起来?我认为一个民族的心理素质如何,是一个国家、民族能否富强的关键。如果我们都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就能够在时代巨变的潮流中很好地把握自己,为国家为民族作栋梁,为自己的法身慧命找到一个安定的地方。这两者并不矛盾。大家千万不要以为学佛和国家、民族的前途和社会工作是矛盾的。学佛最后要落实在度众生上。度众生不是说仅仅去度已经死掉的人或者蚊虫蚂蚁。佛教是以人为本位的宗教。只有把人心改善、把人度化了,其他众生才有度化的可能。因为其他众生的生命在一定情况下掌握在人的手里。很多人对自己不能把握,但觉得对低于自己的生命形态却有把握权,可以任意伤害它们。只有把每一个人净化了,其他众生才能真正得到保护,受到尊重。

学佛的人一定要牢牢记住六祖慧能大师的话: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学佛在世间,不是离开世间去求觉悟。这话很朴实,很生动,很深刻,学了以后会很受用。佛法与世法是不矛盾的,离开了世法也没有佛法。只要在世法上破掉执著、烦恼和偏见,就是出世间。翻掌覆掌之间,非常容易的事情。大家一定要把学佛、做人和做事业紧密结合起来,否则。学佛是空洞的。一个人自己的解脱确实非常重要,但是要知道,自己的解脱必须和大众的解脱紧密联系起来。自己之所以能解脱,是因为你想到了大众,你在为大众服务。在这样的前提下,你才能够得解脱。佛教的精神是积极的,绝不是一种消极的宗教、年轻人学佛千万干万不能钻牛角尖,不要说这也是空的,那也是空的,这也没意思,那也没意思。一切事物,你若用佛心、平等心、慈悲心去看待,都非常有意思。因为没有人能离开这些日常事项。离开日常事项,就无法生活。如果以嫉妒心、贪瞋痴的心去看待这一切,你当然就觉得烦恼重重、无明重重。所以佛看众生都是佛,因为他是以平等心来看大家。

刚才我讲了讲自己的经历。我经常说,我是一个无智无能、非常平凡的人。我只抱着一个宗指:只要是对佛法、对国家、对社会有益的事,我就老老实实去做,此外我没有什么太高明的见解。好,谢谢各位。

某中学生:

我是一名初中学生,本来没有资格发言,何况我得到佛法的受用,也不是用语言所能表达的。我只想从今天开始,勇猛精进,广修福德智慧,尽自己微渺的形寿,来报答三宝、父母及一切众生广大无边的恩德。

沈阳某营员:

刚才听净慧法师讲他的经历,我内心深处有一种感应。我从小也是在别人家养大的,今年二十五岁,从未见过我的亲生父母。这次来到柏林寺这方佛教净地,我感触很深。我即兴作诗一首,以表达我的心情:

法音龙象今生缘,柏林夜话我魂牵。

古道清风茶中味,一天星斗照无眠。

北大某学生:

我谈几点感受。一,这次夏令营之所以如此成功,很多营员对佛法产生信心,与柏林寺各位常住的威仪、修养、精进,与各位法师的言传身教是分不开的;二,几天来各位法师的演讲都强调了一点:即把佛法从天上拉回到地上,立足于人间,以实事求是的态度来弘扬佛法;三,初到柏林寺,看到很多营员都是年轻人,曾担心大家接受了空的观念、无常的观念以后,处理不好学佛与现实生活的关系,产生消极心理。就此我要特别感谢净慧大和尚和几位法师为我们作的开示。我们学佛的人要立足于现实生活,做好本职工作。要成佛首先要做好一个人。若对生活、工作缺乏精进心,学佛也学不好。

明奘师:

假如每个人每天利用三至五分钟时间给自己的心来一次彻底解放,不戴任何枷锁,不戴任何主观的有色眼镜来装扮自己这颗本来没有染污的心,不再用梦想和虚无飘渺的追求来充塞这颗本来空空荡荡的心,那我们的烦恼当下就会止息。轮回是三世的,也是当下的,因为我们生命的具体构成单位是当下。我个人理解,每秒钟可以分无数个刹那,每个刹那可以分成无数个当下。假如我们每个当下都离开分别和攀缘,放下执著,那么解脱还用我们去求、去等、去向佛菩萨祈求吗?应该是当下自己就作了自己的主人。

明海师:

我谈几句对这位同学关于无常问题的理解。佛的一切言教,目的都在于让我们去亲证。佛讲的无常,我们目前只是从概念名相、意识分别上去领会。我们去分别领会是对的,但接着要由这个门进去,不能停在门外进一步纠缠。概念名相、逻辑思维体系里的生灭、断常、依义等都是有待、相对的,都是二。佛陀真正的意思是让人们进去,进去以后就不二了。我也没有进去,所以不好给你解释。你可以看一看(维摩诘经》。佛教强调实践,佛教说觉海和意海。意海是佛陀亲证大圆满觉以后从其中流出来的。所以佛怎么说都可以安立一个概念语言名相的体系,但都是针对我们的根基和解脱的需求,其目的在于让我们进人觉海。进人觉海以后你也可以说,怎么说都可以安立,都可以教化人。

于晓非居士:

佛教三法印是这样说的: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有人讲诸行和诸法是一回事,其实这里面有很细微的差别。诸行的行,是迁流变化义,表征一切有为法。诸行是无常的。诸法的法既包括有为法,也包括无为法。有为法确实是无常的,但一切有为法无常这个道理是常的。无为法是常的,圣者所亲证的境界是常的,但这个常不是凡夫所测度的常。所以佛说诸行无常,却没说诸法无常。

王军:

佛法说事物都是缘起的。同学们想一想,我们今天能在这里听闻佛法交流感想,这个缘是怎样促成的?从近处说,我们如何报答净慧老法师和各位法师为我们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从远处说,我们如何报答佛陀两千五百年前悟道之后为世人展示宇宙人生的真理?我们又如何报答党和政府为我们提供这么良好的环境,使我们能够坐在这里饮赵州茶?时间是有限的,可我们的感激是无限的。我们谨以早课中反复念诵的一句话来表达我们的心意:

将此身心奉尘刹,

是则名为报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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