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早上好,亲爱的朋友!今天是1997年8月13日,我们此刻在梅村。我们还要一种波罗蜜多有待修学。
波罗蜜多意味着尽善尽美,到达彼岸,成就至善。我们已经明了波罗蜜多的践行并不困难,甚至孩子也能做到。波罗蜜多意味着我们从痛苦的此岸跋涉到彼岸——安宁的彼岸。从怒火中烧的此岸,跋涉到无恼的彼岸。从妒火焚身的此岸,跋涉到无妒的彼岸。如果你了解如何践行它,你很快就可以跋涉到彼岸。这只需要一些训练,一些实践,而且你还可以和别人携手,一起成就此事。大众共聚,手挽着手,跨越痛苦之流,这多么令人神往!每当你跨越痛苦之流,若它只是一场孤旅,这跋涉就会变得更为艰辛,你可以请别人挽着你的臂膀,和他(她)一起来跨越这痛苦之流。
如果你觉察到你已被恼怒左右,恼怒恰似火一样煎熬着你,你并不想就此深陷,不愿停留于此岸受怒火的蹂躏——你渴望解脱,你渴望到达彼岸。那你必须有所作为,将你这艘“船”划向彼岸。无论行禅、数息,或是其他在梅村学到的法门,它都会成为一艘载你驶向彼岸的舟楫。当你觉得呆在此岸并不契意,你必须暗下决心,跋涉到彼岸。或许你会将之告诉你心爱的人,或许你还要寻求别人的护佑,因此,有许多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来做。端坐并聆听钟声,我们可以一起如是而做——作为兄弟、姐妹、母子、父子。我们可以坐下,一起践行。
我认识一位母亲,她带着一个四岁的孩子,每次当孩子躁动,不再平和,不再开心,她就会握着孩子的手让他坐下,一起深深地吸气和呼气。她告诉孩子关注自己的腹部,吸气时“看着”腹部隆起、变大,呼气时“看着”腹部瘪陷、变小。他们如是呼吸三、四或五次,就会感觉好些。如果妈妈让孩子独自练习,孩子太小,这有点勉为其难,他无法单独练习。因此,妈妈要坐在孩子身边,握着他的手,答应和孩子一起练习吸气和呼气。这一幕是我亲见,母亲和孩子在我面前练习数息观。因为恰巧那天我和他们一起喝茶——小家伙要和我一起喝茶——我就倒了一些茶水给他。我们在一起很愉快。突然,好象有些意外,孩子变得躁动不安,母亲就让他在我面前练习吸气和呼气。这是个非常好的习惯,丈夫应学会和妻子一起做这些,个人也应该学会和伙伴一起做这些。
每当我们中的任何一员不再快乐,我们就要帮助他(她)登上彼岸。我们要作他(她)的后盾。我们不能说:“这是你个人的问题。”不,没有这会事儿。这关系着每一个人。倘若个人受到了伤害,他周围的人们也都受到了伤害。如果一位父亲告诉他的儿子或女儿,“这是你个人的问题。”这就意味着这位父亲缺乏洞察力。不存在“你个人的问题”这类事情,因为,你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女儿,如果你出现了问题,那就是我们大家的问题,不仅仅是你个人的。因为,正如如果快乐不是个人的事,那苦痛也不是个人的事。你们要互相携手跨越痛苦之流。所以,今后当你觉得难过,痛哭失声,你不愿这样下去,你可以寻求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的帮助。“帮帮我,我不愿停留在痛苦的此岸,我要跨越痛苦之流。”他们会出现并帮助你。他(她)将帮助你。
你们应该了解修行之道。我们应该熟知怎样行禅,怎样练习端坐、呼气、吸气,同时还要将注意力集中在腹部。我们还可以邀来钟声,一起聆听。每当你苦恼或是烦闷,你总是可以练习倾听钟声。我保证,钟声悠扬,三遍回响,你会感觉好得多。
因此,每个家庭最好有一口钟,至少一口小钟。我不知道商店里是否有小钟出售,但我想钟是很有用的。这也是来梅村的孩子,被教导聆听钟声的原因。如果我们敲击小钟,那么整个家庭都在练习聆听。不可能一个人在练习聆听,而他人却高谈阔论,充耳不闻。我们要在家庭内部达成这样一个共识:每当钟声响起,每个人都要停下来——不仅在嘴上停止说,还要在心里停止想——接着开始充满正念的吸气和呼气。不一会儿,你的气息将变得深沉、舒缓、和谐。你体会到当你充满正念的呼吸并聆听钟声的时候,你正在跨越此岸与彼岸。你确实正在跨越痛苦之流。或许在华人街你可以找到一口钟,梅村也应该有所安排,商店里摆上钟,以使每人都有一口。
我提议每一间屋子,每一个家庭都安置一口钟;我还提议我们应这样布置房屋:留下空间,我们可以倾听钟声,练习呼吸。我们的居室,为很多事情都备有房间,我们有房间为客人而设,为玩耍而设,为进餐而设,乃至为歇坐而设,等等诸如此类。现在,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家庭,我们要布置一个房间。我称之为观息室。或者,你也可以叫它修习室,或静修屋——在这里可以回复平和、快乐和安稳。这房间很重要。或许你的电视房富丽堂皇,但你却没有这样一个房间,在那里你可以找到平和、快乐和安稳。这真让人遗憾。不管我们有多穷,我们都应该这样布置以便让我们拥有一个小小的地方,每次我们痛苦时,都可以回归它,摆脱困境。这间小屋代表着佛陀、正法、僧伽。当你步入这小屋,你就会受到觉照的保护,受到佛陀、正法乃至僧伽的保护。孩子们要照顾好这小屋,因为按照修行的规矩,一个人一旦进入这小屋,就没有人有权利冲他呵斥,甚至包括他的父母,因为这小屋是和平区。你可以躲进小屋,没有人能够再冲你叫喊,并追逐你。这小屋有点像使馆区。使馆设在某个国家,而这个国家的人却不能侵入。
这就是我们要在每家布置这样一个神圣庄严的小屋的原因。我们不要将它移作别用。不要在里面下棋、听广播,或是做其他事情。这小屋只为修行而设:练习呼吸、倾听钟声、讨论佛法、坐禅、听经。这小屋只是为了和平,为了回复和平和快乐。当你觉知有人正在里面修习,你应该肃然起敬,并注意不要发出声响。你知道每当你驾车驶过医院,许多病人正在里面,他们需要安静——于是你便不会鸣响喇叭,你不会发出噪音。当你知道有人正在禅堂或观息室,情形也是如此,你要尽力不发出声响。倘若母亲正在静修屋,你就应关闭留声机或电视。这将是一次非常好的修行。
每次当你变得恼怒,变得不安——你受伤害了,你知道需要一间观息屋。所以你就想起了那间观息屋,而且一旦你开始想到它,你就会感觉好些,你知道何者应为。你不会听天由命,停留在这儿无所作为,成为你恼怒的牺牲品。因此,你慢慢地站起,充满正念地吸气和呼气,开始走向观息屋。“吸气——我迈出一步,呼气——我迈开一步。”当人们看到你如是而行,他们会充满敬意,“这位女士,虽然她还年轻,但她懂得怎样照料自己的愤怒和伤痛。”每个人都会充满敬佩地关注你,他们不再嬉笑和高谈;他们也会调整呼吸来配合你。这就是修行。母亲和父亲——他们接受过这样的指导,他们也清楚被愤怒包围会成为什么样子,他们更了解当恼怒时应如何应对——于是母亲和父亲停止谈话,充满正念地吸气和呼气,目光追随着你,直到你打开屋门,走进去。握着门的把手,你吸气,推开门,你呼气;接着你进入小屋,轻轻地关上门。你向屋里的花束致意,因为在静修屋有这么一束鲜花是多么令人快慰。这样一束鲜花代表着新鲜、美丽甚或我们内部的佛性。
你不必在观息屋布置很多摆设。你只需要一瓶鲜花——如果你有一幅庄严的佛像也行——否则,一束鲜花足已。还可以预备一口钟,小小的钟。我相信你一返家就会尽你所能筹建这间重要的小屋。你向鲜花鞠躬致意,然后安然坐下。或许你还要预备一个坐垫——孩子也要有一个坐垫——你需要一个能调节坐姿的坐垫,这样你便可以优雅而安稳地坐上五到十分钟。接着,你可以按照教导的那样,手持小钟,修习吸气和呼气,接着你撞鸣小钟,同时,吸——气和呼——气。你如是修习数次,直到你的伤痛平息下来。若你惬意于此,你可以多呆一会。
你正在做很重要的事情——你让正法在你的房间里复活了。活着的法可不是一次佛法讲座。一次佛法讲座也不会是活的正法,但你所做——平和的漫步、充满正念的呼吸、跨越愤怒的河——却是真正的佛法,而且只有你,也只有你在践行,在跨越,所以你赢得许多敬意。即使是你的父母也要尊敬你了,因为你体现出了正法,活的正法。我为你自豪。如果我遇见你,我会了知你在如是而做。
我知道瑞士有这么一户人家,共有七八个兄弟姊妹,真是个大家庭,他们在梅村度过了一段时光,学习了上述的行门。返家后的一天,他们陷入了某种争执。通常,在从梅村返回后的一两个月之内,你都还可以保持一种平和的氛围。但一旦超出三个月,你就会失去修持。你的觉照越来越少,你开始同别人争吵。所以,那天,这个家庭的所有成员都在吵闹——除了最小的妹妹。她很困惑,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哥哥和姐姐都在争吵而陷入苦恼,只有她醒悟到这恐怕需要一口小钟。于是她站起来,来到小钟前,深深地吸气和呼气,她邀来了钟声,突然,正念复苏了。每个人都立刻停止了争吵,每个人都在深深地吸气和呼气,然后是笑声响起,每个人都在笑啊,笑啊,直到融洽又回到人们中间。真要感谢家庭最幼小的一员。我记得她当时只有五岁。现在,她已经十四岁了,她此刻就在你们当中。
中
一行禅师
[钟声悠扬]
如果你是个成年人,你可以向孩子学着这么做。每当你冲着丈夫、妻子甚或孩子发火,你都可以尝试着这样做。不是喋喋不休,也不是粗声呐喝,你深深地关照好你的呼吸,步步安禅,走向观息屋。你的孩子会见到这一幕,丈夫、妻子也是如此。他们会钦佩你,他们认识到你有能力对治自己的烦恼,有能力照顾自己,也有能力爱着自己。他们将停下手中活计,或许会如你一样修习。
当你安处于观息屋,邀来钟声,仔细倾听,关照呼吸,你的孩子或许乐意加入你的行列。所以,在关照呼吸时,你会听到一丝声响,门轻轻地推开了。你默识家里的谁要加入你,或许是你的孩子,或许是你的丈夫或你的妻子。如果修习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教团,那你会感觉好得多。你觉察有人和你比邻而坐,关照呼吸,这将温热你的心——多么美妙啊!或许那人——使你恼怒的那个人——在几分钟后,也觉得有必要加入你的修习。接着,你听到门有打开了,这次,是他来了,紧挨着你坐下,你的两侧坐着这个世界你最深爱的人,他们也在关照呼吸。没有人会给你们留下照片,但这确是在家庭中所能拍摄到的最美丽的一幅照片。或许你既没有涂抹口红,也没有往脸上擦汁涂粉,更没有穿上最好的礼服,但那却是你最优美的姿态。因为,你们,所有的人,都了知如何践行。就在此刻,你们让佛法复活了。这些事情我们应该学会去做——这是个好习惯、好传统,你们也确实是佛陀的儿女。
我乐意传授给在场的年轻人一些东西,他们将来用得着。那是一块蛋糕。但现在却见不着。如果碰巧你的父母陷入了一场纷争——这种情况经常发生——而你却并不喜欢家庭内部紧张对峙,父母之间矛盾重重。紧张升级了,一方说了一些对对方不友好的话,而你却感到受到了伤害。这情形恰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屋里弥漫着窒息、压抑的气氛,通常一个孩子在这样的氛围中总要受到伤害。在我孩提时,我确实在这种气氛下受到了伤害。但你要清楚,不能就此成为一个受害者,因为长时间在这样的氛围下并无益处。你应该做一些事。很多孩子躲开了。但他们的寓所实在太小,而且住在五层,又没有花园,他们无处逃避。
许多孩子选择了躲在卧室里,锁上门,来逃辟这紧张压抑的气氛。不幸的是,即使在卧室里,这种氛围依然感觉的到。呆在这样的氛围下没有好处。父母并不愿意他们的孩子受到伤害,但他们却无能为力——他们陷入了紧张和冲突。就在那一刻,我建议你这样做:你拉着母亲的衣角说:“妈妈,好象冰箱里有一片蛋糕。”就这么做,这是我向你传授的另一条咒语。不管冰箱里有没有蛋糕,你只需要开口,三次深呼吸后,你说:“妈妈,冰箱里有一片蛋糕。”就这么说。
或许恰巧有一片蛋糕。妈妈就会说:“真的,为什么你不在后院摆一些椅子?我冲一些咖啡,一会将蛋糕带过去,你和爸爸在后面等我。”她会这么说的,她会找个借口撤回厨房,因为她同样想跨越到彼岸;她并不想停留在此岸等待毁灭。但如果没有借口,这就显得不礼貌、具有挑衅性。所以,你帮了她。你说:“妈妈,冰箱里好象有蛋糕。”如果她足够机智的话,她就会明白你意有所指。你的意思是不要再这样下去。接着,当你听到妈妈的反应后,你马上接到:“好的!”,然后就跑开,跑到后院,安置椅子,抹净桌子。你的妈妈就会回到厨房,她会烧一些开水泡茶,她会叫你过来帮忙将蛋糕拿到后院,等等。你们两人一起做这些事情,一起践行充满正念的呼吸。这很好,我会为你们两人骄傲。你们应知,你们能作到。
接着是你爸爸,他一个人呆在卧室,他看到了这一切,而且他也来过梅村,所以,他明白妻子和孩子正在践行解脱之道。要是置身度外,他会觉得难为情。所以,他也开始修习吸气和呼气。他也许来到后院和你们一起品尝蛋糕,这样你们三人就一起来到了彼岸,仅仅是在十分钟之内。不要担心冰箱里没有蛋糕,你的母亲很能干,总要放些东西进去。
这就是我今天想要赐予你们的蛋糕,永不消失的蛋糕。这蛋糕是永恒的。这是一种践行波罗蜜多的方法——跨越痛苦。法门无量,法门意味着修行的方法。观息屋就是其中之一,奇妙而精彩。两年后新世纪就要来临,我希望看到家家户户都有一间观息屋,作为文明的标志。无论你是作家、艺术家、记者,还是小说家、制片人,请尽力而为。也无论你是教育工作者,还是法师,请尽力而为。在每个家庭,都有一间观息屋,我们可以照料我们的精神、和平和快乐。我们不能不拥有一间观息屋。所以,观息屋就是我们要在新世纪必须打开的一扇正法之门,蛋糕也是如此。
当你们听到钟声,请起立,并向大众鞠躬而退。
[钟声悠扬]
最后一种波罗蜜多,我们称之为“精进”:没有间断的增长智慧,没有间断的转化烦恼。我们知道,煮土豆时,我们要将煮锅盖严,不能将盖子拿走,因为这样热量会散发。而且,我们还要在下面加火。如果我们熄灭了炉火,就没法煮土豆了。如果过了五分钟,就将火熄灭,土豆也难以煮熟,即使我们再次开五分钟的火,然后又关掉。因此,要不停地进取,不停地修习。没有间断地、平稳的修行——称之为精进。
按照唯识的定义,我们知道有些种子要不断地得到浇灌,而另一些则要被转化,我们可以不断地灌溉积极的种子,而给负面的种子断绝水源,即使我们不知道如何转化它们——实际上,这就是一个不间断转化的过程。让我们将唯识形象地表示出来。这个圆圈代表了我们的意识,下面的部分称之为“藏识”(阿赖耶识),上面的部分称之为“意识”(第六识)(一行禅师画了一张图)。我们知道,在我们的藏识里面有许多种子,正面的,负面的,都埋藏在那里,总共有五十一类种子。如果是一粒负面的种子,修行就意味着阻止其在表层意识(即第六识)表现出来。一旦你意识到在你深处有一粒负面的种子,你就不会乐意它得到灌溉,因为一旦它得到灌溉,它就机会在表层意识中表现出来,从而成为一种心理惯式。
假设有一粒愤怒的种子,如果它乐意呆在藏识里面,那么你就能活得很好,你能微笑,你能欢乐,甚至你能乐意于愤怒的种子在你之内,只要它乐意呆着不动。但如果有人过来浇灌它,或者你自己浇灌它,那不久它就会浮现出来。一股怒气迸发出来,将彼此都弄得不愉快。它会呆上一段时间,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整天,它呆的时间越长,你遭受的伤害也越深。它出现得越频繁,它的根基就越牢固。所以,如果听任其显现,你就会得到两项恶果。第一是你当场受到伤害,第二是它变得更强大、更顽固。因此,修习六度包含着不给这些负面的种子以显现的机会。
所以,如果你还爱着自己,还珍视自己,你就要有所布置,以使自己得到保护,不要感触它,也不要浇灌它,并且请求朋友也不要浇灌它。“亲爱的,如果你是真的爱我,请不要助长我内部负面的种子,你知道我有那样的弱点,我有那样的种子。如果你浇灌它,我会受到伤害,你也会受到伤害。”所以,如果我们爱着彼此,我们就应该了解对方,了解对方的不好的习性。我们修行,不助长这些习性。这就是六度的修行。我们应请求周围的人们,“亲爱的朋友,你了解我,知道我的弱点,知道这些负面的种子在我之内。所以,如果你确实爱着我,确实想照顾我,就请尽你最大的力量来保护我,不要触动、浇灌这些负面的种子。”我们要签署一项和平条约,我们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修行,我们要和教团一起修行,和那些我们爱着的人们一起修行。
如果这种子已经翻腾上来,那我们就应该了知包容对治之道,尽可能地帮助它回到藏识中去。它走得越早,我们感觉越好。这样,我们不会长时间地受到伤害,也不会听任它发展壮大。这就是六度的第一重意思。负面的、消极的东西应得到抑制,使其无法显现。如果它已经显现,尽尽你力所能及,照料它,让它回去。
第三,好的种子。它们是健康的心理,为了将它们显现出来,请尽力而为吧。如果你知道如何自爱,如何照料自己,那就请发现你所拥有的优良的种子,它们得自于你的祖先、你的师长、你的朋友。你要尽力而为给它们一个显露的机会。因为人的意识就像一间起居室,你只乐意邀请那些快乐的人们来做客。和一位优雅的、快乐的客人在一起,那是很愉快的。所以,不要让你的起居室为愁苦的人所充塞。只邀请优美的、快乐着的人来。这就是六度中的第三项内容。你自己要勉力而为。你拥有所有快乐的种子,可以写首诗,唱支歌,也可以思考,或是修习,每当感觉到这些好的种子时,就邀请它们到表层意识中来,这样你就会感觉美妙得很,要尽可能长时间地挽留这些好的种子。
你的心灵就象一台电视,或者说,象一部装配着许多硬盘的计算机。这就是这部计算机的屏幕,你可以显示任何你所拥有的。有选择性的显示就是修行。只邀请令人愉快的东西。有时,愉快的东西被掩埋在许多层令人不快的东西之下,所以你需要帮助,如此你就可以将这些宝珠映入屏幕。将它们尽可能的保留在你的表层意识之中。一段音乐、一首诗、一件令人快乐的纪念品,爱的种子、同情的种子、愉快的种子——所有这些积极的种子都应该被认知、感触和邀请。如是请求你周围的人们:“我亲爱的朋友,如果你们真心爱我、真心帮助我的话,请发现我的积极的种子,并帮助触动它们,使之发芽,每天浇灌它们。这就是在实践爱心。爱就是践行有选择地浇灌另一人和你自己之内的种子。
只要有好的、令人高兴的种子浮现出来,我们就要尽可能保持它。为什么?因为如果它在这儿呆的时间越长,它的根基就越牢固。这就是阿比达摩——这门佛教心理学的教化。佛教心理学用“种子”这种术语来讲述意识。bija就是一粒种子,而在我们的臧识中存储着各式各样的种子。因此,臧识有时也称为总种子(savabijaka)。种子通过变形进入意识层面。臧识发出的不健康的种子就会导致不健康的心理状况。有益的种子导致有益的心理。
因此,要照料好你的起居室、照料好你的“计算机显示屏”,不能允许负面的东西显示出来。相反,允许、甚或邀请积极的事情显示出来,并尽可能长时间的保留它们。如果你了知如何而为,在意识层面的根基——臧识上就会有一个转化。这就是精进波罗密:不间断地实践、不间断的增长、不间断的转化——它们应该是一回事。
(下)
[钟声悠扬]
让我们转向其他几“度”。[一行禅师在黑板上书写]。第一是布施;第二是智慧;还有持戒;禅定意味着止并深入观察。忍辱,在梅村翻译为具有包容心。在梅村已经举办了四个星期的课程,如果你只参加了一个星期,为了更好地理解其他五度,你或许要听一些其他的开示。我们已经向大家说明了六度之间相互摄入的体性。只要你深深地践行其中的一个,那你就是齐修六度。不理解其他五度,你同样也无法了解任何一度。
所以,不间断的修行意味着你不断地布施;也就是在不断地进行正念训练;不断地拓展你的包容心;不断地修习停止妄念、保持宁静、深入观察;不断地践行智慧。任何五项都是第六项的内容。对于六度而言,确实如此。我们曾以布施为例说明上述道理,因为智慧是一个了不起的礼物。能够止息宁静、深入观察,也是一个了不起的礼物。能够不间断修行也是一个了不起的礼物。拓展包容心,甚或包括那些在最初令你不快的事情,这也是一件礼物。这些礼物都是布施的对象。所以,除非你实践了其他五度,有了布施的资本,否则,你将无法践行布施。布施只有在所有六度的相互摄入下才能得以实行。
起初,我告诉孩子们修习布施并不需要钱财。你可以布施出你的烂漫、你的存在、你的稳重、你的坚强,你的自在。这已经有许多了。而这些品质都可以通过修行其他五度来获得。
六度能够载我们跨越彼岸,使我们不再痛苦。经过一段时间的修行,你们就可以达到这样一种状态:你可以很轻松自在地跨越痛苦的川流。你要精于修行,这样你就不再恐惧。这就象你知道怎样制作豆腐。如果你知道家里豆腐缺了,那你也不会不安。只要几个小时,豆腐就又有了。你掌握了园艺,会制作有机肥,那园子里有很多堆垃圾你也不会担心,因为你可以把它们转化为肥料。真是不用担心。而在这个过程中,你是很快乐的。因此,我们不必再恐惧于我们内心的垃圾、痛苦和折磨。我们知道怎样应对它们,怎样转化它们,所以说,到彼岸是一件高兴的事。即使是在跨越的过程中,你也不必遭受磨难。不要这么想:只有到达彼岸后,痛苦才能停止。不是这样的。跨越本身就是令人快乐的。
这情形有点儿象一个孩子,她知道有一间观息屋,当她充满正念地走向那里,她就已经感觉好多了,因为,她知道那解脱之路,知道如何而为。所以,如果你用六度来磨练自己,那它们就会成为一个习惯、一个传统、一个模式;每当你要跨越彼岸时,你就可以跨越,不需要再做出很大的努力。你如何行走呢?你可以在其中练习行禅。你不会再因为退步而苦恼。你就这样磨练自己,一直到你达到不再反复的状态,总是在进步,不再退缩。这就是精进的含义。你们已经掌握了其中的技巧和方法。因此,你们就永远不再会回到以前那种受伤害的状态。
生活是一个不断转化的过程,就象堆肥一样。不能想象你的花园只出产鲜花——它同样产生垃圾。生活也是如是。那些苦恼的人不懂得转化的艺术——这也是他们苦恼的原因,因为他们不了解如何转化他们内心的垃圾。但是,你们却了知转化的艺术;因此,你们可以包容烦恼和痛苦,你们可以转化它们。你们再也不会回到以前那种被烦恼和痛苦淹没的状态,也不会面对烦恼无以应对。如果你用六度来要求自己,有一天,你就会发现,你对烦恼和痛苦将不再畏惧。就象刷盘子。当然,你每天都要用盘子吃饭,因此也就有了脏盘子。但对我们来说,清洗盘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们备有清洗剂、水、肥皂,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当我们洗刷盘子时,我们懂得如何呼吸,如何吟唱,所以,刷盘子不再是一个难题。它能成为一件乐事。因此,我们不再因挫折而苦恼,原因在于我们知道了方法,了知了六度,我们拥有了渡向彼岸的舟筏。
有一些问题我还没有回答。最新的提问是这两个:“禅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对自己的爱?我失去了爱自己的能力。”这是其中的一个问题。另外一个提问是:“若是没有愤怒和憎恨,我还有什么冲动为社会正义而斗争?难道你真正爱着你的敌人?如果你是这样的,你还有什么力量去开展你的抗争?是否当你接纳了你的敌人,就意味着你将无所事事?”我想这两个问题是相互联系着的。有关答复的要点已经在开示中得到了阐述。但我们要亲力勉为,我们要践行充满正念的呼吸、行走,审慎观察,体认各类种子,以便认识到万事万物互摄互入的真实体性,然后,我们就会悟解到这些问题的真实答案——不仅是理论上的,而且是实践上的。
“为什么不爱自己?为什么爱自己是那么困难?”如果你仔细审视你所称之为“爱”的东西,你就可以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你有一个有关“爱”的观念,一个自我的概念,尽管很模糊。如果你能够审慎地分析你称之为“爱”的东西,如果你能够审慎观察你称之为“自我”的东西,你就不再会有那样的感觉。自我是由什么构成的?非自我的要素。仔细地观察自己,你就会彻见你内部的非自我的因素。
当我谛观臧识,我看到了憎恨的种子、恐惧的种子、嫉妒的种子,但同样也看到了仁慈的种子、同情的种子、理解的种子。因此,这些种子肯定处于相互对立的状态,在自我内部相互征伐,诸如美好和邪恶的对峙,天使和野兽的斗争。它们总是在自我内部争讼。我怎能得到一点的安宁?显然,你肯定有了一些自己并不愿接纳的东西。你内心有一个判断,这判断是一粒种子,同时你内心还有一桩正在被判决的罪恶,这两者并不能和谐共存。因此,在你内心有了鸿沟,一种深深的二元性的感觉,这就是你觉得疏远自己的原因。你不能爱自己,不能接纳自己。但一旦你以互摄互入的观念看待事物,你就会明白任何事物都和其他事物联系着,垃圾总是能够作为肥料促进花朵的生长。
前几天我曾说过,当我在上梅村散步时,我看到了繁花似锦,葱绿的植物,我来到一个地方,却看到狗丢下的大便或是别的什么。我告诉孩子们我并不介意,因为我对大地有着极大的信任。大地是伟大的,大地拥有巨大的力量,能够转化一切。我知道大地很快就会将脏弃的废物转化为植物所需的营养物质。所以,我的微笑没有变,我一点也不介意。我看到这两件事情之间相互依存的体性,鲜花和粪便。看到一件,我就看到了另一件。
鲜花和垃圾如是,苦恼与同情和快乐也是如是。我们的心理构成是有机的。如果我们了知道如何照料、如何包容,我们就具有转化的能力,能够将苦恼转化成为养分,来促进增长智慧、觉悟、爱心和同情。如果你拥有了这种内在的洞察力,觉悟到垃圾和鲜花是互摄互入的存在,你就能够接受负面的事物,就象一位园丁接受她园子里的垃圾一样,她知道她需要垃圾来给鲜花提供营养。这样,你就不会陷入二元分裂的观念中,你的苦恼会少得多。
当你仔细返观你所谓的自我,你会发现你的自我是由非自我的要素构成。对于你所不喜欢的一些自我的成分,并不是要你单独负责。你所在的社会,你的父母,你的祖先也要承担责任。他们将这些种子遗传给了你,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来认清这些种子。他们也没有机会学习如何转化这些种子,因此也就将这些种子遗传给了你。现在,你有了机会体认这些种子,学习了转化的方法,而且你也发誓要转化它们,既为了自己,也为了你的祖先、父母和社会。这种誓愿是菩萨才能发出的。
所以,一旦你以这种方式理解事物,你就不会说,“我怎么不爱自己?”爱自己是完全可能的。梅村教授的方法非常具体。你的自我,首先是由身体构成。通过吃、喝、休息、放松等方式,你在爱着自己。你不爱自己,是因为你没有好好地修习这些事情,你不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休息。你强迫自己的身体从事损害它的活动。所以,怎样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件事已经在梅村的教材上写得清清楚楚:充满正念地进食、消费,充满正念地让身体得到休息和恢复。我们来到梅村,就要学习这些事情。有时你可能厌烦自己,甚至毁坏自己,而你却不知不觉。佛陀说过,有些人,他们想他们是爱自己的,但事实上,他们却是他们自己的敌人。他们做着对自己有害的事情,他们正在毁灭自我,而他们却认为这是在爱自己。正因为在吃饭、喝水、对待身体、处理感情以及觉察意识方面失去了觉照和正念,他们伤害了自我。
当你涌起某种情绪——快乐的,不愉快的,或者中性的——你知道如何去体认它?你知道如何去包容它?如何抚平它?这个过程就是爱。当你来到梅村,你就要学习这些体认、容受、抚平和转化的方法。爱意味着实践——实践观察、审视、理解和转化。当你能以这种方式爱着自己,你就同样在爱着别人。你热爱你的祖先、你的父母、你的孩子、孩子的孩子,通过照料好自己、爱着自己,你爱着所有的人。因为,你是由我们构成的。你的自我是由非自我的因素构成,其中包括祖先、白云、天空、河流、森林,还包括我们。
你或许会说,“我是想爱自己,但我却觉得无法爱自己。”如果你理解上述的教化,能够体察自我和爱的体性,你就会明白爱是实践的过程。除非你按照教导实行,否则,你根本就不是在爱着自己,不会爱自己的人,也难以爱别人。因为对自我的爱同时也是对别人的爱。当你知道如何充满正念的呼吸和微笑的那一瞬间,你不仅自我感觉好些,你也让周围的人,前面的,后面的,都感觉好些。
至于憎恨,道理是一样的。你提到,大量的社会不公正存在着,别的人在做着邪恶的事情,既毁灭了他们自己,也毁灭了你和世界,因此,冲他们发泄一下怒火让人感觉好些。但他们是谁,你又是谁?你觉得你有义务帮助这个世界,帮助社会,但谁又是世界,谁又是社会?
当你见到走上邪路的孩子,沉溺于毒品、暴力,最后进了监牢,你想过你是应该爱他们还是恨他们?你应该照料他们。为什么他们堕落至此?为什么寻求毒品?为什么他们借助暴力?为什么他们对抗父母、社会?他们这样做必定有许多原因。直到有一天他们会杀了你,用枪将你射倒,烧了你的车。当然,你可以冲他们发火,你可以与之战斗,如果你也有一支枪,就可以在他们开枪前将其射倒。但是,这样做并不能阻止他们成为社会的牺牲品,成为他们所受教育的牺牲品,成为他们的祖先的牺牲品,因为,惩罚并不能帮助他们,也不能使他们得到很好的照料,必定存在另一条路来帮助他们。杀了他们并不能对他们有所帮助。
曾经有一个海盗在一条难民船上强暴了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女孩。她的父亲试图阻止,但却被他们仍到海里淹死了。那女孩是如此的羞愤,她受到如此大的创痛——也是因为父亲的死——她跳进大海也淹死了。
当时,船民蜂拥外逃,这一类悲剧几乎每天都发生。在战争期间,我们在巴黎的越南佛教和平代表团几乎没有一天不收到此类的消息。我记得在得知此事的那个清晨,我没有吃早饭,我走进了树林。我开始行禅,试图包容周围的树木。因为,我觉得我和那个女孩是一体的,我也有一种被强暴的感觉。起初,我也很愤怒。但我知道我必须照顾自己,因为如果我听任愤怒控制了自己,使自己被麻痹了,那我就没有办法继续工作,这工作恰是为了和平和照料战争受害者的。当时,就在佛教和平代表团住巴黎的办公室,我们正在向从事和谈的各方代表提供真实的信息,以试图阻止这场战争,试图缓解受害者所遭受的磨难,包括孤儿等等。当时,我们要支撑超过8000名孤儿的生活和学业。因此,我们不能被这种每天都在办公室充塞的消息所麻痹,所以,我们要一起修行。如果没有专注的呼吸,专注的行禅,我们怎样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下继续我们的工作?
当天晚上坐禅时分,我“看到”自己出生在泰国沿海的一个贫穷的渔民之家,父亲很穷,母亲也很穷。贫困已经持续了很多代。父亲每天晚上必醉,因为工作是如此的艰辛,收入又是如此的微薄,每次醉酒,他就拿我出气。母亲不识字,也不知道怎样教育孩子,结果我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走上了邪路,就在泰国的海岸边。十二岁那年,我就跟着父亲出海打鱼。我见到过一些孩子,他们穿着漂亮的制服,坐着漂亮的汽车去上学。我觉得我一辈子也享受不到这样的生活。
现在我成为了渔民,拥有自己的渔船。昨天,有人告诉我,难民常常携带有金子,如果能得手一次,我就可以摆脱这种长期的贫困,有机会过上和其他人一样的生活。所以,没有了理智,没有了同情,只有那样一种冲动,我同意和他一起做一回海盗。出海后,我看到其他的海盗抢劫财物,强暴妇女,我觉得那些负面的种子也在我内心强烈地升腾起来——周围又没有警察,可以为所欲为——所以我变成了一名海盗,而且,强奸了十二岁的小女孩,而她跳进了大海。每有人知道这件事,我还得到了一些金子。
如果你在一条船上并有一支枪,你可以向我射击,我就完蛋了。是的,我死了,我的生命结束了。你射杀了我,阻止了我强奸女孩,但你却无法帮助我。从我出生到我成为一个十八岁的渔民,没有人帮助过我。没有人试图帮助我——没有老师,没有警察,没有人哪怕做一丁点儿来帮助我。我的家族已经挣扎于贫困数百年了。我死去了,但你却没有帮助过我。
在我的禅思中,我凝视着海盗。我也看到了泰国海岸沉沉的黑夜,二○○到三○○个渔家的孩子。我清楚地看到,如果没有人尽力帮助他们,那么在十八岁时,他们中间的许多人要变成海盗。如果你,或者我出生在那种海盗的环境,那你和我在十八岁时很快就变成了海盗。所以,当我看到这一切,同情在我内心生起,突然,我包容了海盗。
你们要做一些事帮助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成为海盗。射杀他们当然容易,但这解决不了问题。将吸毒者和违法乱纪者锁铐起来也很容易,这却不是最后的做法。还有更合适的事情要做。你可以阻止他们成为现在的这种样子,这种工作被称之为爱。在敌人里面,你可以发现值得去爱的东西。这并不意味着允许他们继续他们的罪恶、暴力、摧残。我要尽我所能去阻止他们危害社会,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爱他们。同情是另一种力量源泉。
你觉得愤怒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动着你。但愤怒却使你远离清醒,远离觉照。愤怒不能给你理智,在愤怒的支配下,你会做错误的事情。作为父母,当我们恼怒时,不应该教育孩子。在这种情形下教育孩子并不恰当。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应该对他们放任自流,只是我们在不再愤怒时,才可以教育他们。你不应该带着愤恨去教育你的孩子,而是应该带着爱和同情。对于那些残害生命的海盗来说,也是如此。我们必须有所作为,但不能使用愤怒作为燃料。我们必须使用奉献、同情作为我们的燃料。
特出的人物,诸如佛陀、耶稣,他们了解同情的力量,爱的力量。我们中间的有些人准备着为了实践爱去苦痛,甚或死亡。请不要低估同情的力量、爱的力量。你拥有同情的力量,你就可以继续保持清醒和智慧。智慧不隐没,你就不会犯错误。你由爱而激昂,但爱却来自于智慧。
(钟声悠扬)
我们中间许多人都有为社会进步、社会正义奋斗的冲动。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我们中间很多人都会有挫折感,因为我们不懂得怎样照料自己。我们认为邪恶仅存在于对立面,但现在我们知道,邪恶也存在于我们自身。贪婪、嗔恨、错觉、嫉妒——它们就在我们内心。如果我们不知道如何对付它们,如何抑制它们,如何增长积极的品质,我们就不能够继续我们的工作,很快我们就会垂头丧气,完全为失望淹没。有很多年轻人,他们渴望社会运动,并因之激动不已,但他们不懂得如何照料自己,不懂得如何在生活和工作中保持他们之间和谐,结果,不久,他们就放弃了斗争。
这就是我们必须照料好自己的原因,然后我们要学着重新审视那些人,他们不再仅仅是罪犯,而且是受害者。当然,当他们进行劫掠时,我们要尽一切可能来阻止他们。但我们必须明白,他们同样也应该得到帮助。我们应该向他们表明,“如果你这样做,我们就会采用一切我们认为必要的手段来制止你,但我们这样做是出于爱和同情。我们制止你,制止你所试图强加给我们和你的受害者的一切,但这却不意味着我们是出于愤恨和憎恶。不,恰恰相反,我们这样做是出于爱。如果你愿意进入这个方向,我们会全身心地支持你,因为,你朝和谐、无歧视、社会公正的方向迈进,这也是我们的祈愿,我们的希望。”
我们必须将这一点澄清,因为,那个人内心同时存在着朋友和敌人。敌人是那些负面的种子,而朋友是那些积极的种子。我们不应该将他内心的朋友也杀了,我们只需要斩杀敌人;斩杀他内心的敌人就意味着认识到内心的负面的种子,并试图转化它们,而不允许有助于犯罪和破坏性的局面出现。
这就是策略,因为要修行,我们就要有策略。你需要一些智慧、观察,还需要一些同情和爱心。在社会变革的过程中,我们要在一起践行。我们要将我们的洞察力整和在一起。我们要将同情和智慧凝结在一起,以达到成功。我们知道,只有爱,只有同情,只有理解,能带来真正的变革,因为,不可能用嗔恨消灭嗔恨。这是佛陀在《法句经》中强调过的,不能用嗔恨消灭嗔恨。